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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的一天,暖和的太陽,映照著整個都市,暗巷中的小夜一家,正想出去透透氣。

 

「大地需要呼吸,新生命的誕生也一樣。我們出去走動走動,順便帶他們認識外面的世界。」聖樹把這段旅程解釋地頭頭是道。

 

他的伴侶聖音輕笑了一下,尾巴拂過聖樹的肩膀「你一說話我都想笑了呢!我們只是去玩吧。」

 

黑毛大公貓輕吼道,嘴角微微上揚。

 

「要去哪?」小嘟圓睜的小眼睛顯示她有多期待這趟行程,她的頰鬚因興奮而不停顫抖;小夜在她身邊,眼神機乎和小嘟一樣,但當他轉頭看向小嘟時總有些不悅,接觸到他的眼神以後,聖樹的變得肅目,有點不太滿意。

 

「哪裡都好,只要不是太遠或太危險的地方都會去。」小夜的母親笑咪咪地看著小嘟和小夜,她總是以慈愛光顧著孩子。

 

他們一路走出巷子,走著走著,終於到了大馬路,小夜和小嘟兩兄妹都為刺眼的陽光而著迷,不禁「哇」地讚嘆道,但這裡卻有某股很刺鼻的臭味,這是他們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接觸過的味道。

 

「臭臭的。」這時小夜不禁抱怨起來。

 

「這裡是馬路,人類會騎著叫『車子』的野獸在上面奔跑,而那隻野獸的屁股會散發出一種很臭的氣味。你們得學會忍受這種氣味跟野獸的威脅,才能順利在這生活。你們的第一課是必需學會穿越馬路,野獸的撞擊力道很強,一旦被碰到沒有幾隻貓能活著,但怪獸只會往同一個方向移動,任何一條馬路都一樣,先等怪獸都過了才衝到那個平台。我先示範一次,等一下你們也必需試試。」

 

黑毛大公貓以極度專業的口吻講解著,但小夜和小嘟能了解如此複雜的解說嗎?以他們的小腦袋大概是到處都充滿疑惑。

 

這是小夜的母親揶揄著「親愛的,你懂得很多嘛,但是孩子們可聽不懂這麼詳細的解說。要禮讓離你們近的怪獸,如果不理讓牠們,牠會用牠巨大的前掌打不聽話的孩子,所以寶貝們要專心喔,別讓怪獸叔叔生氣。」

 

小嘟和小夜一致地點點頭,他們正蓄勢待發,黑毛大公貓則笑了一下「真服了你,你是一位好母親呢。」 

 

 

「跟緊,別亂跑!」黑毛大公貓嚴肅地提醒著。

「專心一點!」黑毛大公貓向小夜命令道。

 

小夜和小嘟跟著他們的父母一起過馬路,走到平台上以後,黑毛大公貓接著便指示「現在你們自己試看看!專心一點!車子是不長眼睛的!」

 

小嘟和小夜正處於預備動作,他們搓揉著腳掌,小心翼翼地看著所有車子經過,然後小夜就跳到馬路上,小嘟也跟上去,車子引擎的發動聲令他們的耳朵刺痛不已,小夜首先走到對面,小嘟則慢了她的哥哥一步。

 

「很好很好!你們再試著走到對面!」父親拉高他的嗓音以蓋過車子的聲音。

小夜又先一步出發往父母那前進,但他卻沒注意到他的左邊有一個車子接近。

 

「笨蛋!快走阿!」黑毛大公貓見到這一刻緊張的不得了。

 

小夜頭一次看見那頭野獸那麼接近他,被嚇得無法動彈,聖樹和他的伴侶不顧性命危機地衝上前去把小夜叼走。

 

小嘟也等車子經過以後快步走向平台。

「叫你小心一點你沒聽懂嗎?」黑毛大公貓生氣地斥責小夜。

 

小夜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跟本也沒心理會父親對他的斥責,小嘟站在一旁,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

 

「你是在發什麼呆!說話阿!」小夜還是沒理會父親的怒罵。

父親伸出前掌正想用力甩擊到到小夜的臉上,卻被他的伴侶阻止。

 

「孩子還小,做錯是很正常嘛,你就別再生氣了,我會好好說說他的。」小夜的母親用尾巴護住仍驚魂未定的小夜。

 

「這件事不一樣阿!難道你要保護他一輩子?」

「總有那麼一天他會知道怎麼樣過馬路,可是他們還小,你知道的。」小夜的母親有些不悅地回答道。

 

小嘟也莫明其妙地感到難過,見到哥哥驚險的一幕以及父母間的小爭執,弄壞了她的好心情。

 

過一會小夜抬頭面對母親。

「怪獸好可怕。」

「媽媽,我好害怕。」小夜躲在母親的懷裡哭泣著。

「乖,別哭了,媽媽會保護你的。」小夜的母親以溫和的口氣安慰著,並用她的舌頭撫平小夜亂糟糟的毛。

等到小夜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小夜一家人繼續上路。

 

「這些生物就是人類。」父親鄭重地向小夜和小嘟講解。

「牠們好高大喔!」小嘟眼睛瞪大地看著人行道上往來的人們。

「我們還得去看看別得地方,不能在這浪費時間。」

 

路途,某一戶人家的門外,有個怪獸對他們狂吼狂叫,項圈上鈴鐺作響,還有鐵鏈被硬扯的聲音,看得出來,這個怪獸對他們有敵意。

 

「牠們是一種叫『狗』的野獸,凶悍且強勁有力,你們若是看到他們千萬別去挑釁或主動與牠們打鬥,牠們的大嘴會把你們這兩個小傢夥咬碎。」父親說得頭頭是道,像是自己曾碰過無數次這種凶猛生物似的。

 

那隻體型龐大凶狗衝上前去對小夜一家人汪汪大吼道「滾開!」

巨犬的臉探到離小夜僅一條尾巴長,這隻狗似乎恨不得趕快爭脫鎖鏈衝上去大啗一口,嚇得小夜向後縮了幾步,最後哭了出來。

「膽小鬼。」小嘟災樂禍地嘲笑道,鄙夷地看著小夜。

「我要告訴媽媽你欺負我!」

「膽小鬼哥哥!」小嘟仍舊戲弄著正在哭泣的小夜。

「我不是膽小鬼!」小夜跑向母親的懷裡痛哭。

「小夜,媽媽跟你說喔,現在這隻狗狗被鎖住了,牠傷不了我們。就算掙脫了,我和爸爸也會保護你們的,所以,別哭了好嗎?」母貓以和藹地口穩安慰著。

「我們出發吧,這次來點輕鬆一點的小活動。小夜!小嘟!跟著我和媽媽一起出發吧。」父親轉為俏皮,他不經意地露出自己最原始的童真。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個佈滿青脆草皮和花朵的平台,上面有翩翩飛舞的蝴蝶,鳥兒們也在樹上啁啾叫著。

「這裡是一個叫公園地方,非常美吧?常常有人類和寵物狗在這裡散步,我們以前也常來這裡玩遊戲,實在很懷念呢。」

「哇!好漂亮!」小嘟興奮地四處亂晃,聖樹的伴侶愉悅地低吼提醒小嘟別跑太遠。

「很少看到你這麼開心呢!」他的伴侶笑著說。

「可不是嗎?這裡可是有我們重要的回憶」父親也輕笑了一下。

「這是什麼阿?」小嘟興奮地指著蝴蝶問道。

「是蝴蝶。」小夜的母親開心地解說著。

「那這是?」

「是麻雀。」

他也很想在公園玩耍,但小夜心情顯然有些不太美麗,不停瞪著他的妹妹。

「小夜,怎麼不和妹妹一起玩呢?」小夜的母親以溫和的口吻問道,似乎能了解小夜的心裡在想什麼。

「我不想和她玩。」

「她是你的妹妹,她很可愛吧!」母貓以微笑面對小夜的臉,臉刻意靠到離小夜只有一根毛的距離。

「醜巴怪!」小夜撇過頭去,刻意不正對著母親回應,語氣非常強硬。

「膽小鬼!」小嘟恥笑著。

 

<第二章>

仲夏,風和日曆的天氣,正是個適合獵食的季節,黑毛大公貓帶著他的伴侶,這又是他期待已久的一天,他教導孩子們如何在這個充滿危機又貧瘠的都市叢林找食物。

 

「睜大眼睛看著!」公黑貓小心奕奕地從垃圾堆中叼出一隻老鼠。

「像這樣裝滿廢棄物的桶子裡,常有人類吃剩的食物和老鼠,這種生物就是老鼠。」黑毛大公貓專業而冷靜地解釋。

 

「自從人類的生活習慣改變後,類似這種型式的狩獵堆越來越少見到,所以我們要珍惜得來不易的食物。」黑毛大公貓鄭重地告誡。

 

「你們可以試著聞看看。」黑毛大公貓銜起小老鼠在小嘟和小夜的面前晃了一下。

「要記住牠的味道,在一堆垃圾和車子的臭味中你們會很容易忽略牠們,這只能靠著不斷強迫自己去使用嗅覺才能夠更精確地預估牠們的位置。」黑毛大公貓像是個經驗老道的獵手一樣地解說著。

 

這回可妙了,居然先回答的不是小嘟,而是站在後頭的小夜。

「我要抓老鼠!」小夜自告奮勇地宣示道。

 

「我也要抓老鼠!」小嘟蹶起嘴來,似乎對於小夜的宣示不削一顧。

 

「有老鼠!」小夜看著一隻小老鼠從一堆垃圾中溜了出來,正作勢打算撲過去。卻被小嘟先一步,先用她的前掌擊暈老鼠,再一口咬死這無法動彈的小東西,並把牠含在嘴裡。

 

「你幹什麼阿!那隻老鼠是我先發現的耶!」小夜非常憤怒地咆哮,他衝上前去,打算搶回小嘟口中的老鼠。

 

「是哥哥你動作太慢了,這隻是我先抓到的!」小嘟倔強地反駁道。

 

「還給我!有膽你別跑!」小夜邊追著小嘟邊罵道。

 

小嘟遶著黑毛大公貓和他的伴侶好幾圈,似乎在向小夜挑釁。

 

 

「別跑!」小夜越追越生氣,當他離小嘟近一些時,便直接硬撲在小嘟柔軟的毛上,抓著她的毛不放,一口咬住小嘟的毛皮,狠狠地在她的肚子上刮了一下。

 

「放開!」小嘟似乎也被這一個突然其來的攻擊給激怒了,她藉著用力的搖擺想甩掉緊抓住她不放的小夜。

 

「把老鼠還給我!」小夜仍舊不改憤怒的神色,態度依然強烈。

 

小嘟在憤怒之餘也忘記該有的分寸,她把頭轉往後面,朝小夜的鼻頭揮了一掌,打得小夜不知天南地北。他摸著鼻子,痛得在地上不停打滾。

 

小夜起身以後還想反擊,這次他不顧後果地把爪子伸長攻擊,差點就要抓傷他的親妹妹。

 

「可以停止了吧!」黑毛大公貓輕踩著小夜的手不放。

 

「是你逼我這麼做的。」黑毛大公貓語氣冷漠地說道。

 

「你們兄妹打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尤其是你,小夜,你居然敢把爪子伸出來,你想殺你妹妹?」黑毛大公貓把臉探到小夜面前滿腔怒火地指責道。

 

小夜一看到父親的臉靠近他,便嚇得不知所挫。

 

「算了!隨便你們兩個!」黑毛大公貓放出一句不負責任的話便離去,完全無視呆呆站著瞪大雙眼的小夜,還有一臉怨怒的小嘟。

 

之後,小夜和小嘟便各自收手沒再起爭執,但剛才那件事仍然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很深的橫溝,兩兄妹即使睡著了也不願意靠著彼此睡,而且還刻意面向不同方向。

 

黎明時分,西邊仍舊閃著銀白的星晨,熟悉的氣味漸淡,家園變得無比冷清,異常地寧靜,小嘟似乎察覺到異樣了,睡意消去,她左探探,右探探,甚至試著搜尋周圍的氣味,頓時她感到目眩,這對她而言絕對會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小夜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拍打他的背。

 

「走開啦!」小夜很不耐煩地左右扭動。

 

然而這顯然沒辦法制止對方拍打的動作。

 

「煩不煩阿!」小夜按捺不住地轉頭怒吼一聲,但小嘟的本意並不是打算和小夜鬧脾氣。

 

「哥哥!」小嘟慌張地喵了一聲,似乎有急事想說。

 

但是小夜眼睛只睜出一條小縫,不是很在意妹妹著急的模樣。

 

「醜巴怪!不要吵我睡覺啦!」小夜耳朵憤怒地抽動著。

 

「爸爸媽媽不見了!」小嘟驚慌地在大聲喊道。

 

小夜先是身體抖了一下,擺出驚嚇的表情,接著便環視四周,沒見到父母親的蹤影,小嘟感到有些不安,這件事她說不出他們可能是被父母遺棄,這是件多麼令貓聞風喪膽的事。

「都是因為你爸爸還有媽媽才會離開我們!」小夜氣憤地嘶叫道,驚嚇與憤怒讓他失去理智。

「什麼!」小嘟不明白為什麼小夜要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她身上。

 

「都是你害的!爸爸和媽媽不要我們了!」小夜不明究理吐出這麼一句。

 

「是哥哥你都不聽話!爸爸才會說隨便我們!」小嘟也禁不住挑釁,忿忿不平地回嘴。

 

「不要以為爸爸比較寵你我就不敢對你動手!」小夜啐了一口,大聲吼道,揮了小嘟一掌。

 

「你動什手阿!膽小鬼!不理你了!」小嘟氣憤地奔向巷子出口,小夜毫不在乎地看著妹妹離去,他覺得自己要煩惱的事已經越來越多了,留下小夜自己一隻貓窩在原地。

 

        正午,太陽燒到了小夜的背脊,他還沒吃任何東西,卻禁不住地哭了出來,但他還是得拭去眼淚重新出發,除了找爸爸媽媽以外,還得為自己的生活打算。

「先吃點東西!」小夜自言自語地說著。

但是爸爸並沒有和他說過怎麼找垃圾堆,怎麼辦?他試著自己去找垃圾堆,卻遍尋不著,徒勞無功,正當失望之餘,小夜忽然靈機一動,只要尋著昨天爸爸走過的路,不就是嗎?然而,他並沒有發現有老鼠的聲音和動靜,他東翻翻西翻翻,仍一無所獲,眼看時間越來越晚,他忍不住打了個大呵欠,只得打道回府。

 

 

小嘟與小夜正好是相反的狀況,小嘟很快就找到食物了,她似乎沒忘記聖樹說過的話「善用你的嗅覺」對於小嘟來說,她似乎本來就有很敏銳的嗅覺,即便從一堆車子的廢氣中也不免讓她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她很快就抓到一隻老鼠和一條人類吃剩的魚,但小嘟難掩氣憤,她沒忘記今天與小夜的爭執,打算離開小夜自己去找爸爸和媽媽。

 

 

即便如此,過了一天又一天,小嘟開始覺得心裡有種莫明的痛,原本想丟下小夜不管的小嘟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無法放下小夜,再怎麼說小夜都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哥哥,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孤獨地在街上徘徊,於是她除了找尋食物和父母的氣味外,也開始搜尋小夜的氣味,終於給她找到了。

 

 

小夜的身形比前幾天削瘦不少,已經是虛脫的狀態,雙眼無神,攤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一下,但在小夜模糊的視線前,見到一雙白色的前掌,他抬頭看了一眼,正是他的妹妹小嘟,他低下頭,不敢正眼面對,應該說他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臉面對自己的妹妹。

 

 

小嘟的心如刀割般,她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哥哥瘦成這樣,把嘴上叼著的半隻老鼠遞給小夜。

「走開啦!」小夜的雙眼瞇成一條縫,小嘟知道其實她的哥哥只是覺得要接受妹妹的幫忙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忽然,小嘟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她用兩隻前掌扒開小夜的嘴,把半隻老鼠塞進他的嘴裡,小夜沒力氣反抗了,只好咀嚼嘴裡的食物。

 

「你欺負我…」小夜囫圇吞棗地邊咀嚼邊說著,眼淚順著眼框滑出。

 

「哥哥…」小嘟的眼神暗了下來,她差點不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麼。

 

        「我們一起找爸爸和媽媽吧!」小嘟說出自己心中唯一要說的話,老實說一般情況下她很不願意這麼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哥哥。

 

 

<第三章>

過了兩天以後,小夜的體力復原的狀況不錯,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見右邊床鋪已是空的,但還留下小嘟的氣味,約莫幾十分鐘後,小嘟叼著一條吃剩的麵包跑回來。

 

「哥哥,你醒了阿!」小嘟的體型看上去小了小夜快半截,卻有著十分洪亮的嗓音,小夜能明顯感受到早嘟又變回以往那位小淘氣,看上去十分有活力。

 

小嘟和小夜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完後,小夜感到這陣子心裡有些不踏實,因為之前他接受了妹妹的幫助,但現在他好手好腳的,又怎麼能燕得下這口氣。

 

「我可以自己找食物了。」小夜向小嘟明白說出自己的想法,但他忽然想起之前和妹妹起爭執的那種情況,他只覺得妹妹不可能輕易把機會讓給他。

 

「哥哥,你行嗎?」小嘟半擔心半嘲弄地說著,讓小夜的胃緊了一下,小夜並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

 

「你是妹妹,總得要給我一點面子吧!」小夜在說出這句話以前,早已有決心面對妹妹的責難、譏笑。

約莫三分鐘,小嘟都是認真地看著小夜而已,嘴角還微微上揚。

 

「我會期待哥哥的表現。」

 

小嘟的回應完全出乎了小夜的預料,他總是以為自侍甚高的妹妹不可能會放掉自己的表現機會。

到了正午,小夜和小嘟一起出發去找食物,然而小嘟似乎沒有打算行動的意思,只是邊走邊看著小夜笑著,然而不一會她停住了。

 

「哥哥…」小嘟計劃性地叫住小夜。

「幹嘛!」小夜很不耐煩地回叫道。

 

小嘟伸出自己的其中一隻前掌,先是用舌頭舔了一下,之後便在小夜的鼻頭上摸了幾圈,小夜只覺得有種被觸犯的感覺,不停嘗試去閃躲。

 

「喉,沒用鼻鼻喔。」小嘟以哄小孩的方式說著,眼神十分淘氣。

「什麼鼻鼻阿?」小夜既生氣又好笑的問道。

 

「爸爸說過阿,善用嗅覺。」小嘟笑著解釋道。

「哥哥是不是不習慣用鼻鼻?」小嘟再次以同樣的方式問道。

 

小夜很快就想起這回事了,他無形中忘了自己還有嗅覺能用,這點父親的確有解釋過,但習慣依賴視覺的他要立即用嗅覺找到食物是有點難度的。

 

終於,他搜尋到一股熟悉的氣味,這個小東西似乎是老鼠,他開始尋著味道的源頭東翻西找,但是老鼠跑得很快,小夜撲了個空,沒抓到。

 

「我不叫哥哥膽小鬼了,因為哥哥好呆喔。」小嘟仍舊不改嘲弄的語氣,但攻擊性的意味便不是那麼明顯。

 

「喂!」小夜不滿地回吼,但心裡有種起雞皮的感受。

 

「我要再試一次!」小夜再次用雙眼和鼻子搜尋食物。

 

小嘟僅僅是看著小夜練習,最後仍沒什麼收穫,然而日以繼夜地練習並不是他們唯一的目的,他們沒有忘記最終要完成的目標,尋找父母。

 

「我們好像沒有走過那麼遠。」小夜自言自語地說著。

「呆呆會累嗎?」小嘟興奮地向小夜喊道。

 

「別亂叫!」小夜又氣又笑地駁斥。

「看到了!」小嘟向小夜的方向揮動尾巴,以指示方向。

 

「什麼?什麼?」小夜也有一點好奇。

「我想過去問那位叔叔,問他有沒有看到爸爸、媽媽。」小嘟以極為嘹亮的嗓門向小夜喊道,然後轉過身快步奔向那隻老貓。

 

「哪有這樣的!太詐了吧!我也要去!」小夜既生氣又期待地回喊,便跟著妹妹的方向跑過去。

 

「叔叔!叔叔!」小嘟不停地喊著。

「有事嗎?小妹妹。」老貓的眼睛睜開呈一條縫。

 

老貓的語氣沙啞而無力,和熱情而精力旺盛的小夜、小嘟形成了了強烈的對比。

 

「不公平!我也是貓耶!」小夜和老貓表達自己強烈的不滿。

「呆呆!」小嘟笑著,不停地嘲弄道。

 

「別亂叫!」小夜不滿地回嗆。

 

小嘟開心地甩尾戲弄小夜,但她知道這次拜訪老貓的主要目的,便不再繼續玩下去。

 

「叔叔!你知道爸爸媽媽去哪了嗎?兩隻這麼大的黑貓喔!」小嘟用她小小的前掌在老貓面前畫出大大的弧線。

 

「老納很少見到有野貓經過,只有今天,兩位小調皮。」老貓陰鬱的神色似乎因為見到小貓的關係增添了一絲欣喜。

 

「叔叔!你看起來好像很沮喪。」

 

「老實說,老納最近遇到了麻煩,儲藏室太多老鼠,上了年紀,身手越來越遲鈍,老納很害怕會被相處多年的主人拋棄,尋找更年輕、更會抓老鼠的貓當他的寵物。」

 

「什麼是寵物?主人又是?」小嘟是個標準的好奇寶寶,她首先提出疑問。

 

「寵物就是像我們這樣,跟著特定的人類一起生活,而那位特定人類就是我們的主人,提供我們足夠的食物、溫暖的居所,但寵物必需遵照主人的意思。」老貓語帶沮喪地解釋著。

 

小嘟偷笑了一下,秀出她白白的前掌,用她前掌上小小的粉紅肉趾,瞄準她的目標,小夜,身上點了一下。

 

「幹嘛啦!」小夜有些尷尬。

「呆呆!我們來幫叔叔吧!」小嘟不改嘲弄的語氣。

「儲藏室裡有很多東西,別弄亂了喔,不然主人回來老納就完了。」不一會老貓假裝自己很傷腦筋,隨即便把小夜和小嘟帶進儲藏室。

 

小嘟舔了一下自己的前掌和腹毛,再一次用她的前掌摸了小夜的鼻子一圈,小夜這次也是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摸,他嘗試去迴避。

「記得鼻鼻喔。」小嘟興奮地笑著。

「好啦!」小夜很不耐煩地回嗆道。

 

兩隻貓開始搜索著老鼠的氣味,這裡老鼠味滿溢,連小夜都能清楚知道老鼠大概的位置。

 

「找到了!」小夜大喊道,小嘟似乎也鎖定了一個目標,她緩緩地移動,每一隻腳掌都小心謹慎,小夜則是發現目標以後馬上撲過去。

 

「別…」老貓驚呼道。

 

但已經來不及了,小夜雖然抓到了老鼠,箱子卻嘩地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來,老貓趕忙上前查看,小嘟也暫時放下自己的目標獵物往小夜奔去。

 

「沒受傷吧?」老貓擔憂地問道,舔了小夜的毛一遍。

 

「對!對不起…」小夜內心充滿驚恐的情緒,眼睛大大地盯著老貓。

「老納的心臟可沒那麼好。」老貓自言自語道,禁不住地嘆了口氣,但小夜都那麼誠心地道歉了,他也只能無奈地苦笑著。

 

「叔叔!再給哥哥一次機會好嗎?」小嘟噗嗤一聲地笑著,小步走向老貓面前,老貓知道小嘟的眼神是認真的。

 

「老納答應你們,箱子的事就算了。」老貓感到很欣慰,他頭一次感受到兄妹之間有著如此溫情、可愛的一面。

 

小嘟很滿意老貓的答案,她轉過頭面對小夜,依舊是那麼淘氣。「呆呆,再一次就出局囉!」

「好啦!」小夜有些惱怒,卻又不得不感謝妹妹肯幫他求情。

 

此時小嘟用鼻頭頂住小夜的頭。

 

「呆呆,來!跟著我做好嗎?」小嘟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溫柔,語氣沒有嘲笑,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關懷。

 

小夜只得尋著小嘟的腳步跟著,他的鬍鬚顫動了一下,突然間不知該對妹妹說些什麼話回應。

 

很快地,小夜和小嘟合力抓了十隻老鼠,老貓見到主人回家的時間快到了,便以沙啞的聲音嘶喊。

 

「時間差不多了!小調皮們!」老貓發現自己的嗓音比起從前更加有活力了。

「老納很謝謝你們。」老貓中途清了一下喉嚨。「幫老納解決了不少麻煩。」老貓欲言又止,他差點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害怕一下子傾洩而出而煞不住車。

 

「今天的老鼠是你們抓的,就給你們吧!」

 

「謝謝叔叔!」小夜和小嘟高興地合不攏嘴,異口同聲地回答,並且面對面看著彼此。

 

「小弟弟,小妹妹!留個名字吧。」老貓舔舔自己胸前的毛然後以沙啞的語調說道。

「小嘟!」小嘟興奮地宣示道,胸膛還挺直的模樣顯示她非常地得意。

「小夜!」小夜也開心地回答。

 

「你們將來一定會很厲害的,好孩子!」老貓露出燦爛的微笑,秀出他大大的前掌撫摸他們的頭。

 

「再見囉,希望你們順利找到爸爸、媽媽。」

但小嘟還不急著告別,反而非常好奇。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她放下口中滿滿的老鼠,開心地問道。

「喔,主人都稱呼老納為諾比。」老貓笑著回答,聲音沙啞卻有著豐富的情感。

「諾比叔叔再見!」小嘟和小夜異口同聲地道別著,便再次踏上尋找父母的道路。

 

「再見!要小心喔。」老貓終於在最後感動地落淚,看著他們的背影,似乎讓他想起小時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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